白窗子,花瓣形状的风铃,踏上去软绵绵的阿拉伯毛毯,闪着红黄紫三色的水晶灯他教她打算盘,带她去工厂,跳下黄包车去买她爱吃的榛子蛋糕他站在汉水河边,紧拉着她的手,一脸地舍不得,‘宛若,不要硬撑,若是不想读了,爹不在乎你这点学费!’她长大了,亭亭玉立,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他说,‘我钟立仁不是旧式家长,亦不需要靠联姻巩固商业地位,获取利益,婚姻大事总要你心甘情愿才行,你喜欢刘子润就好好和他相处吧,不过,你告诉他,我女儿少一根汗毛我都会找他算账,若是对你好,我钟家愿拿出一半家业做嫁妆!’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清俊纤长的男人如今却行将就木,他眼里的光辉就像最后的回光返照,他殷殷地,可怜地看着她,她是他最聪明最宠爱最骄傲的孩子,却也是他最不敢面对的孩子。
钟宛若看着养父,一行清泪在她没察觉时滑了下来,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气。
“宛若,我有话要和你说!”钟会长道,“宛宁,你们都出去!”
宛宁拉过枕头,垫在他脖颈处,示意两个杀手丫头一起出去。
“夫人,都督要我们寸步不离保护军座二夫人!”一个丫头道。
‘啪!’一声脆响,钟宛宁狠狠扇了这个不知眉眼高低丫头一耳光。
“保护?监视还差不多,”宛宁狠声道,“少拿都督压我,在我钟家,没他说话的份儿,滚出去!”
两个丫头满脸通红,却畏惧宛宁的脾气,不得不躬身退出去,宛宁仔细关好门。
宛若知道养父要跟她讲什么,但她一点不想听。
“宛若不想听!”她平静地道。
“十八年前,有两个同乡结拜兄弟,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读私塾,一起经商,哥哥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军火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弟弟嘛,胆小怕事,只想守着老婆孩子安稳渡日,”他娓娓道来,好像说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不带任何感情,“但他觊觎哥哥的金钱,总幻想有哥哥一样多的钱,于是他主动跟在这位结拜哥哥身后打工,若能一直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好日子,那时候,汉江还是李存喜的地盘,盛放也不过是刚刚崛起的小军阀,却因为手下大将刘江英勇无敌,渐渐成为李存喜最大对手!”
军阀混战,谁又能独善其身?
“有人跟李存喜密报,这个哥哥有钱有武器,要他将其收归几用,这位哥哥不愿为李存喜所用,更不愿参与到军阀争霸中,得到消息后,他带着妻子女儿藏身汉江边界小镇,准备变卖家产后离开是非之地,李存喜的兵没有搜到他,抓了他结拜的这个弟弟,严刑拷打,逼问哥哥下落,这个弟弟虽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没有泄露出来,不料,李存喜拿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结果这个弟弟”
与自己预料的差不多,钟宛若闭上了眼睛,自从沐少离为报复她说漏嘴后,她从来都拒绝去查询,去追问,她不问,本来就后悔说错话的沐少离自然不会提,只是她常常会想起父母惨死那一幕,那些凶神恶煞的兵痞忽然闯进他们藏匿处,翻箱倒柜,将所有银元,金银珠宝全部洗劫一空,枪杀父亲,用刀捅死母亲,母亲临死前痛苦绝望的眼睛,‘宛若,你要活下去!’她总是拒绝想这可怕的一幕,每次想起时都会快速删除,但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如蛆附骨,越不想反而越会在脑中盘旋不去
“我就是那个贪生怕死,出卖你父亲,让你父母惨死的弟弟!”钟会长道,平静地望着宛若,“你早都知道了,是不是?你回汉江这么久,从来不肯回家来,我就猜到了!”
宛若不说话,语言在这个时候多么苍白无力。她曾无数次想过,若当时的情景换了是她,她会如何选择?恐怕她也不会比养父高尚多少。
“人都是自私的!”钟会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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