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若丧家犬的钱谦益,脑袋里却愈加清晰,眼下的情形,显然是弹压不住,只能去寻求孙承宗的帮助,看看这位无所不能的老师是否能力挽狂澜。
孙承宗显然比他更重视这批钱粮,在绷着脸细细听钱谦益讲述完一系列步骤后,他的脸色便愈加颓败。
“图穷匕见吶!”
他恨恨的咀嚼着整局商战,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骇。
“陈洛很高明,不,是极高明……”现在脱身局外的孙承宗反倒比深陷泥淖的钱谦益更容易看出事情梗概,只要将陈洛要牟利的意愿和现在他入局的现状结合起来,根本不难得到真实计划。
“这份阴谋的前提,便是河套丰收,而山西陕西甘肃尽皆旱灾,他利用的便是这大背景啊。”痛心疾首的孙承宗却是重新抖擞精神,他经历过宁锦防线的缔造与败家将军们自毁长城的事情,又经历过想要兵谏魏忠贤的波澜,早就心如磐石。
“然后,他必然使用内奸,在晋商集团提出这个举动,并且自己利用掌握的《民生》舆论,刻意营造出河套平原丰收,因此绝对不可能向我们倾销一磷的印象,要达成这目的,他利用的正是我们先攻饱食城的事实,将大势造的极足,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们势不两立。”
丝丝入扣的分析着的孙承宗忍不住为陈洛的计划击节赞叹:“因此,稍微正常的人,都明白在饥荒年代陈洛不可能资敌的,他必然想要利用饥荒将我们饿死◎此在《民生》上刊登陈洛的宣战计划和复仇宣言后,晋商们都确信陈洛绝不会干涉山陕粮食市场,只是,这却只是布局。”
“然后,他利用内奸和庞大的钱粮人脉操纵粮价,将粮价愈炒愈高!以前我只觉得我是门外汉,因此在粮价虚高到这种地步时,却也没有丝毫警醒,现在想想,往年同样有炒作粮价,却从未有过今年这样离谱的÷有反常必有妖孽,我们应该尽早提防的啊……”他喟然长叹。
钱谦益只觉得脸颊通红,孙承宗是一员战将和政治家,对经济所知寥寥,自诩甚高的自己却被陈洛玩弄鼓掌之中。
孙承宗早就顾不得学生的羞惭,只是继续分析着陈洛的布局:“他一面倾销粮食,赚取高价,一面观察着我们的底线,诱惑我们不断高价吃进,吸纳我们的财富,为的就是在此时骤然抛出!”
“他的确是有着这样的能力啊,河套的丰收竟至如斯!倾销给我们的粮食绝不是小数字,但他却还能够拥有拯救山陕局势的足额粮食,要下这样大的一盘棋,唯有其底牌大到我们根本难以想象才能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有着这样远超我们计算的粮食呢。”孙承宗愈分析愈觉得陈洛着实够狠,也够妖,河套丰收他们满打满算也没有觉得能超越目前市场上流通粮食的一半。
而河套,也确然是他们谍报经营的盲区,因为缇骑更重视的显然应该是饱食城,包括其中最重要的火炮厂和枪械厂,而河套只有些去垦荒的苦难穷人,根本没有任何关注价值』是没想到,这些垦荒者第一年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啊!
唏嘘的孙承宗满脑密密麻麻的冷汗,下意识道:“想想后果吧,为鲸吞市面上的粮食,我们已经倾囊,所有手里的财富都使出去了,得到的只是满仓库贬值得无法承受的粮食。陈洛有着足额的粮食销售,我们也不再有资格跟他打价格战,只能同样用八两的价格售出。”
“一来一去,包括先期用十两采购的,后来用十五两吃进的,足足赔掉三分之一的本钱啊!而且,在陈洛这般狠辣的售卖中,回本过程也将非楚长,我们能使用的物资便遽然缩水,军费也将受到干扰。”孙承宗忽然想到,错愕的询问钱谦益,“受之……你没有挪用我们的军费吧?”
钱谦益缄默着,满脑虚汗,竟是不敢抬头看狂怒的老师,只能跪倒在他面前,匍匐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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